轻的男女或许并不认识面前这个仪容丑陋的女人。但一些年长的人却是从中年女人的话里认出了她的身份。
或者说年长的人通过这个中年女人的话回想起了当年那个名满京都城的女子——宁雪薇。
她的父亲宁显曾官拜户部侍郎，母亲陆氏乃江南富商陆从源之女。
陆氏嫁给宁显后曾先后生下大女儿宁雪薇，二女儿宁宁楚灵，以及小儿子宁重霄。
宁雪薇冰雪聪明，是京都城公认的才女。可惜在宁氏十岁时，宁显夫妇及小儿子遇难，皆撒手西去。宁雪薇也是从那时挑起府中大梁，不顾外界的议论，开酒楼，开医馆，和邻国做生意。
都说女子不能抛头露面，不能经商。可宁雪薇她是个另类，也是个传奇，她的存在就像照亮京都城的这轮月亮似的也曾照亮了无数人的心头。
“皇上登基第二年，京都城里不知道多少人染了霍乱，多少人无家可归。也是我长姐的药铺第一个施粥施药的，这京都城里不知道有多少家受过我长姐的恩惠。我长姐为大家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为什么她走了，春风楼还有恒安药铺都成陶氏的……陶氏她是谁……为什么要霸占我长姐的产业……”
宁楚灵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她孤独、无助，仿徨……
她就是想为长姐讨个公道。
哪怕这些年无数的人骂她是疯子，打她、奸yin她，她也想坚持着为长姐讨个公道。
有时候，她也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
可即便疯了，老天只要能留着她一条命，她都要像条狗似的活下去。
有年长且当年受过宁雪薇恩惠的人听闻这些，也忍不住泪撒当场。京都城人当年那么推崇宁氏当然不仅是因为她的容貌，更是因为她的种种善举。
有个六十多岁的老妇擦了眼泪，上前将宁楚灵从地上搀扶起来，好心的解释着，“宁姑娘，宁大小姐仙逝后，忠勇侯怕没人照顾女儿，便又迎娶了陶氏为妻。陶氏是现在的忠勇侯夫人，想必忠勇侯府名下的产业现在都是交给陶氏打理。”
宁楚灵丑陋不堪的脸庞上的肌肉剧烈的抖动起来，“我长姐陪嫁的店铺怎么就成了忠勇侯府的了？佟阎当年迎娶我长姐时不是发誓要和我长姐生同床死同穴，一世一世一双人吗？佟阎他现在又睡了别的女人，他就不怕我长姐化为厉鬼将她千刀万剐吗？”
老妇不知道其中缘由，见她这样骂忠勇侯，也不敢跟着骂。
她关心的问道，“前些年不是听说宁二姑娘你因思念长姐抑郁而亡了吗？”怎么现在又出现在这里！
听老妇问起这个，宁楚灵脸上的神情马上就不对了。她像从地狱里爬起来的厉鬼，狰狞的大吼着，“佟阎，你个畜生。你给我长姐下毒，害死我长姐。又把我卖去花坊，我们宁氏一族都被你给毁了……佟阎，你个乌龟王八蛋，只会靠女人的乌龟王八蛋，没有我长姐，你这个嫡次子能顶了忠勇侯府的爵位吗？没有我长姐，你早就被敌国将领砍死了，你现在还有命生一大堆龟儿龟孙？佟阎，你个杀千刀的，你欺骗了所有人……”
忠勇侯佟阎也早就收到密报，等他赶到春风楼时，听到的正好是宁楚灵骂他的那些话。
他的脸一下子黑沉了。
人群外围，微服私访的景帝和沈卿也坐在马车上注视着宁楚灵的一切。
沈卿听着宁楚灵叙说里的宁氏，心情澎湃难以自已。
原来她的外祖母是这么一位了不起的女子。
那她就更应该为这位了不起的外祖母报仇雪恨。
离春风楼不远处有一家茶楼。此刻，茶楼二楼的雅间窗户大开。佟阎眉头深锁，正要命人上前去将宁楚灵抓起来。一颗石子打在了他的头上，他看过去，就看到了那间茶楼二楼窗户大开的雅间。
雅间里似乎坐着一个女子。
佟阎眯紧了眼睛盯着那抹身影看了一会儿，心下一沉，脸色当即大变。
这个女子是……已经死去的宁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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